Sunday, November 29, 2009

強盜分贓故事反映掌握資源優勢 (刋於11月25日的信報財經版)

上文提到五個強盜分贓的故事可以反映在商場上能夠握着重要資源,(可以是客戶、重要原料等等) 能夠奪取最大利益而只須留下一點點去「養」它們的合作夥伴,上次還說到這模型跟投資態度的關係。

說到投資態度的問題。這個強盜分贓模型中除了老大要決定怎樣分配的問題外,也有其餘老二至老五的投票抉擇的問題。老二當然好辦,但是老三至老五之間的決定說說容易,要真正克服情緒上的不滿而願意接受一丁點的回報,其實非常困難。當時機來到,要賺夠離場和止蝕時,就更加難做到。

有期限的衍生工具,無論是期貨、期指、期權、「窩輪」(期權的一種)和結構性合約等等都是有期限的工具——限期一到,除非超級「價內」,否則基本上是廢紙一張(現在連紙都沒有)。也就是說,它們是一次過的遊戲。

另外,這些工具如果是能夠在交易所或銀行作買賣,而且是標準化的產品,能夠大量買賣,發行商只負責依法例維持報價和流通量的話,那麼基本上就已經不是一般人心目中的「對賭」,而是發行商變化一個供應商去賣一紙標準合約而已。

老大多少讓你贏點
由於發行商掌握了流通量和對盤責任,變相壟斷了市場,成為唯一的供應集團,因此在買賣合約時能把大量的利潤打上,也就是說,只要賣得出就有錢賺,所以他們是老大或老二(競爭落敗者);其他的市場參與者就只能夠是老三、老四、老五或老X而已。


身為老X,最重要的決定就在買了一張這樣的合同後,是不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要止蝕(如果合同容許的話——如果不容許就寧可不買),答案是肯定的。原因很簡單:你要麼就是賺了一點或者蝕了一點但拿回一些現金,又或者是一個仙也沒有(期權到期而價外或少量價內),甚至負債(期貨期指等等)。

可是,這正正是大部分投資者做不到的事。他們眼看老大們可以大賺,就老是認為可從老大們身上多贏一點。老大是會讓你多少贏一點,不然哪裏有人買,它們從哪裏賺錢?但是他們也不會太讓玩家大賺(至少不管你賺蝕),什麼各種各樣的走勢、引伸波幅、街貨量、貼士,不過是大大小小的銀幣銅幣讓你參與遊戲,再加上那一個金幣讓你去「賺」。

因此,要是因為想摸頂賺盡而不肯提早止賺,又或者已經蝕了點卻不忿不願止蝕離場,情形就像老三認為老大「應該」多分一點給他而殺了老大,最終落得老二全取而自己連原來可以得到的一個金幣都失去的下場。(和投資股票不同,凡是玩衍生工具,一定要止賺的,詳細有機會再談)
另外一點和商場或投資有關的是關於一家企業在一個行業中的位置問題。


老大的位置明顯地會盡所能地抽乾利益。這在全球的鐵礦石供應中尤為如此。三大公司(淡水河谷,力拓,必和必拓) 壟斷了全球70至80%之間的供應量,其餘的由小型礦商供應。所有鋼廠都處於它們的下游。簡單來說,三大是老大,小型供應商是老二,各鋼廠是老三。

當然,與案例不一樣,這個遊戲是容許地位上的改變。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做老二和老三都會非常辛苦。老大自然全力打壓老二,不讓他們能夠成長;見諸於鐵礦石行業,它們本身既霸佔新礦,建專用運輸鐵路,建專用碼頭,大量買船租船,甚至炒波羅的海乾散貨指數做對沖,讓小形生產商無法低價競爭,也無法用「質量」 競爭(好的資源被佔,又無法準時交貨) 。之後再尋找機會收購這些公司(如果有好的礦場在手的話) 。

日韓鋼商合作底因
就算是老三(鋼鐵商),一方面他們是客戶,因此老大不能不讓他們有甜頭;另一方面他們只能依賴三家寡頭壟斷的供應商,因此實際上處於下風。這種情況下,老三可以選擇「做大做強」 ,爭取上升成為老大集團之一,從此不用依賴。可是,這種做法,就等於一個金幣身家的去和一百個金幣的比拼。


由於除了資金外,尚有和礦區政府的關係,找尋合適的年期不同的礦區,開採和運輸的專業營運能力,以及管理債務和融資的能力,隔行如隔山,鋼鐵商不具備足夠能力做到以上各點。另一個方法去為老大集團的一分子,就是採取較為柔性的方法:入股三大並派代表入董事會。雖然不是收購也沒有營運權,卻能分享多少利潤。這正是為什麼日韓鋼商在鐵礦石價格談判上那麼「合作」的其中一個原因。

由上述的例子可以看到,一家企業在其行業上的位置,以及該企業怎樣去處理其角色,亦能影響它的業績和表現。所以,某程度上,一般香港人習慣性取笑內地企業盲目做大做強的目標。
然而,站在他們的角度,無論對內對外,做到老大,控制到市場之後的利益誘因太大,實在難怪有此行動。


這些內地企業反而要注意的是節奏問題:什麼時候做大,什麼時候要放慢鞏固,到底用內部發展的方法還是拼命併購,還是先不用做最強卻可以進入老大集團,抑或是母公司先安於現狀,卻分拆一眾小公司暗渡陳倉,「農村包圍城市」,適當時候才重新合一搶奪市場等等。這些也是研究公司的業績和未來前景時一併考慮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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